罗曼蒂克消亡史
罗曼蒂克消亡史
我初中时,临分别际、一号同学和班长哭着抱在一起;班主任也跟着抹泪。一直到走廊上排队俩人还在那弱柳扶风。我看看喜欢的小姑娘,她看着没人的地方,默默无言语。
刚上高中,就看见那男的在食堂笨拙地讨好另一个女生,顿感两间无言:现在的爱情与自我(myself) 一般虚无; 稍大些便会和自我(ego) 一般庸俗。过一年,又看见那女生同另一个男的。此时天上漂过许多片云,飞过许多只鸟,只剩下一声呵呵笑。
其实本质上还是虚无。
后来我每每走在春天的沥青大路边哼起张楚的调调,总想起千年前一老混子带着弟子偷苹果。这里有很多问题:选的苹果肯定是能够摘下来的,但姑娘不是;即使那时反悔另选也是可以的,别说现在了;苹果的比较很直观,人的问题是复杂的。我知道亚里士多德想说什么,但这在别的地方也适用。
唯一能看出来他说的是爱情的,就是只能选一次。
纵使时过境迁仍能理解,这老头大概把神圣性当成了个前提。
我不知道人为什么在最原始的爱情观上与某些鸟类相似,但就我而言的确是对只有零或一的爱情有最强烈的向往。我不知道这怎么就神圣了,可不用想我就知道如果真有上天它大概不会安排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能拔开紫霞的剑。
我很羡慕马克思和燕妮,长干行亦如此,至于伏羲女娲亚当夏娃伊邪之流也勉强如此。仔细想想这种最初的原野上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人是没有选择权的。然而,这选择权其实是个什么权呢?而且,上天安排的最大嘛。不过我知道,社会的发展伴随着神秘主意光环的褪去,现代社会没地儿找什么神圣性。拿不起放不下实在是尴尬的姿势,回避更不可取,至于放纵,终不忍与雄性小白鼠同。
问题在哪呢?
有天她问我异性间有纯洁的友谊吗,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现在知道这是伪命题。
纯洁的意义何在?两个异性朋友玩的很好,不大可能从不会想在一起,问题在于他俩是更适合怎样。“夫妻是朋友之一种(张竞生)”,人与人若要与自然斗争,便天然是战友;若是能一致对外,那众多关系便大可归为朋友之一种了。老友记看到后面朋友乱搞往往让人不满,可不这样怎么知道适不适合呢;不这样,去保持友谊纯洁性么。
最理想大概是该谈恋爱的谈恋爱,该做朋友的是朋友,判断不出没有办法,见识不够该吃些苦头。
齐格蒙德与齐格琳德一相见就生出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们以为这是爱情,齐格蒙德到死才知道这是因为他们是兄妹。
这在我们看来当然很明显,可他俩怎么就连名字都不问问呢。
现在我竟有点庆幸,客观地说,如果那时是另一种情况,我和她坐在一起的日子大概率会沦为一出俗剧的序幕而不是我至今的人生中最好的一段。以前遇到诸如每多少多少人中就能找到适合你的,人数不一,恨不能立马出门认万把来个人就此幸福。但光从理论上讲,这儿没有上天,不一定非要有人和另一个互补,适合大多数人的和谁也不适合的也不少。
这里没有神秘主义。
而我还是想要对我最特别的,有什么绝对的衡量尺度么?我瞥见星星,它们若是的一样,并且全没有分别,能称为一者吗。这不是现实的问题,因为它们必定有独一的轨迹,正如人真正特别的是经历,我遇见的每个人于我都是特别之不可分割部分,还用找什么在世间的特殊性呢?